盛裝:無聊比狗血更致命
◎十八爺
每當有時尚劇開播,前排觀眾總是第一時間就搬好了小板凳,不管是服裝、人物,還是臺詞、劇情,閉眼隨便挑一個,都是上好的吐槽訓練場。那么,請宋佳 和袁詠儀 來擔綱雙女主,著力打造女性群像的《盛裝》,會是例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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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盛裝》雜志社的運營為背景,這部劇把時間線定在了2016年,這一年雜志社同時面臨內憂外患。一邊是亞太區(qū)總出版人
講到這里,大家或許已經感覺到了問題,盡管包裝很時尚,內在的《盛裝》還是一部職場宮斗劇。
對職場宮斗感到厭倦當然不是否認職場斗爭的客觀存在,而是遺憾于我們愛拍想拍能拍的仍舊是斗爭,而不是熱愛這件事本身。說到熱愛,《盛裝》也還是有閃光之處的,這些閃光點恰恰都和雜志密切相關,比如對抵達美、捍衛(wèi)美的理解,比如什么才是真正的名媛、如何優(yōu)雅地告別過去這樣的選題,又比如新媒體和傳統媒體的對抗等等,如果能聚焦于選題,以專題為線索,哪怕做成單元劇,也會是一種突破。但在劇中,這些閃光點通常都只在會議室的對話里,一旦走出選題會,閃光的火花很快就被與人斗其樂無窮的真理掐滅了。
除此之外,《盛裝》也還展現了當代女性的獨立、理性和勇敢,她們對情感有糾結有遲疑,但不再上演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即使是在錙銖必較的職場上,即使是對手,女性之間也可以惺惺相惜。于是,在這部劇里我們看到了難得一見的女子職場聯盟。盡管有觀眾認為,這種聯盟完全就是瞎扯,我們還是要說,提供理想化的浪漫想象本來就是電視劇的KPI之一,不能只允許韓劇做夢,不允許國劇瞎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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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問題在于,這種對于獨立女性的浪漫想象應該和工作緊密聯系,而不是內斗。在這部劇里,與雜志內容直接相關的劇情有多少火花,無關的劇情就有多無聊,看了20多集的高層內斗,轉來轉去也不過就是誰買和賣誰,更不要提
更典型的例子是《女心理師》,對女主角賀頓超群聽力的設定,把心理分析做出案件推理的特效,以及沉浸式劇場的打造,都是對推理類網劇風格的復制,但網劇的內核卻又嵌入到傳統電視劇的敘事模式和制作體量中,結果就是完全不搭調。對于制作方來說是類型融合的探索,對于觀眾來說則是“夸張”和“做作”,一集勸退。從這個角度來說,《女心理師》的失敗顯然不在演員的演技,而是電視劇轉型中的方向問題,到底想給誰看,又要看什么?
《盛裝》的分裂,除了職場劇內核和宮斗劇外殼的分裂,還有女性群像和男性群像的分裂。在這部劇里,義薄云天的都是女人,小肚雞腸的都是男人。女子職場聯盟當然是一種進步,至少我們終于也能想象一個由女性主導的江湖,不再把女性天然地框定于家庭。但這種想象又僅僅是一種符號象征,從某種意義上說,劇中兩性群像之間的對立,也是當下社會性別裂痕的鏡像。也是在這個意義上,我們才更要呼喚真正的職業(yè)劇,只有把女性的卓越寫到每一個行業(yè)的每一個細節(jié)里,才能把女性從符號想象真正還原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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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都還不至于勸退,最終讓我崩潰的是項庭鋒第八次說要去巴黎又沒去的那個moment,那一刻我重新領悟了“反派死于話多”的真諦。如果說此前還勉強可以倍速的話,這之后,直接點開結局大概就是最大的尊重了。對于電視劇來說,無聊是比狗血還要致命的缺點,因為這直接影響的不是分高分低,而是看與不看。
傳統的電視觀眾屬于接受型觀眾,作為前互聯網時代的觀眾,他們按年度交付網絡電視費用,電視播什么就看什么,在這樣的觀念里電視劇本身也是“免費”的。而流媒體時代的電視觀眾已經徹底不同了,作為選擇型觀眾,他們和平臺的關系是按需付費。而平臺的根本任務則是增加付費用戶的訂閱數。也是在這樣的背景下,才會出現付費用戶還要另外支付費用才能提前解鎖劇集,甚至付費觀看另外結局的奇葩銷售行為。更重要的是,流媒體平臺的競爭從來不是關門打仗,比如網飛雖然沒有進入中國市場,但它的劇也一樣在通過其他渠道和中國的平臺爭奪觀眾。
不僅如此,在網絡平臺看劇的觀眾,觀看方式也發(fā)生了根本變化,不僅可以選擇飛快地看,也可以選擇跳著看,甚至只看某個角色,只看某段剪輯。對于電視劇來說,原速觀眾當然是理想觀眾,但倍速觀眾終將成為趨勢。有一次在動車上,后座小朋友一路興奮,家長在世界的寧靜和兒子的興奮之間再三權衡,最終掏出了必殺神器iPad。于是小朋友興奮又安靜地點開了《喜羊羊和灰太狼》。聽了五分鐘,總覺得今天的喜羊羊有些不一樣,難道他也被小朋友傳染興奮了嗎。就在那一瞬間,我意識到,他倍速了。也是在那一瞬間,我意識到,這個世界終究是不一樣了。
從小就學會倍速的觀眾,將來又會以什么標準來要求電視劇呢?我不知道,但充滿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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