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褪色的精神——記國內首部黑白轉彩色4K影片《永不消逝的電波》

作者：李鎮(zhèn)

1958年，八一電影制片廠出品的《永不消逝的電波》是一部不同凡響的影片。

這部作品的成功首先來自于真實的人物原型，觀眾看到的故事不是虛構的。主人公李俠就是我黨歷史上潛伏在敵占區(qū)的傳奇英雄李白。他1926年入黨，參加過秋收起義和長征。1937年10月，李白受黨組織派遣，化名李霞，赴上海從事黨的秘密電臺工作。為了及時使地下黨組織與中央及時取得聯系，李白夫婦不顧個人安危，收發(fā)了大量重要情報。他兩度被捕，1949年5月，李白被國民黨特務秘密殺害，犧牲時年僅39歲。2009年，他被評為100位為新中國成立做出突出貢獻的英雄模范人物之一?！队啦幌诺碾姴ā返闹饕獎∏?，幾乎完全再現了李白烈士在無形戰(zhàn)線上的英勇事跡。影片秉承王蘋導演一貫的細膩作風，感情的抒發(fā)自然流暢，觀眾為銀幕上革命伴侶的心心相印的故事深深吸引。在敘事上，影片將家庭敘事毫無痕跡地與革命敘事融為一體，人們關心國家的命運，如關注這個革命者家庭的命運一樣。

影片著力表現人民英雄用科學技術為武器與敵人展開斗爭，這在中國電影的題材中是不多見的。從某種意義上，影片也帶有預示性地宣告了我黨必將迎來工業(yè)化和科學現代化的勝利。為了塑造好這個傳奇英雄，主演孫道臨 與導演王蘋一起參觀了李白烈士生前居住、工作以及被監(jiān)禁的地方，探訪了李白夫人裘慧英。收發(fā)電報的動作看似簡單，但略有無線電基礎的觀眾很容易從發(fā)報的頻率間隔以及手形等特征，判斷出發(fā)報者的真?zhèn)魏图夹g的生熟。為了不辱沒英雄的形象，孫道臨用一個月時間潛心學習發(fā)報。在拍攝時，他已掌握發(fā)報技術。鏡頭下，哪怕是手部的大特寫，都能夠呈現得與專業(yè)發(fā)報人員無異。人們不會忘記，畢業(yè)于燕京大學哲學系的孫道臨在銀幕上塑造了許多富有書卷氣的人物。他的外在形象和聲音都散發(fā)著獨一無二的魅力。在滴答錯落的發(fā)報聲與明暗閃爍的燈光之中，孫道臨飾演的李俠目光如炬，閃耀著勝利的光芒。

袁霞 飾演李俠的夫人何蘭芬，演員最初的苦惱是“沒有戲”。在故事中，她是李俠培養(yǎng)起來的地下革命戰(zhàn)士；同時，她也在黨的安排下成為李俠相濡以沫的妻子。在斗爭中，兩人產生了真摯的感情。在拍攝何蘭芬第一次上閣樓看李俠發(fā)報的那場戲時，導演王蘋要求袁霞“表現出規(guī)定情境下的人物關系”。表演經驗尚淺的袁霞一時不知所措。在孫道臨的提示下，袁霞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角色感覺。她拿起扇子給孫道臨扇風。這個動作雖小，卻恰好體現了戰(zhàn)友情與夫妻“初識”的分寸。隨著劇情的推進，袁霞領悟到人物變化；蘭芬與李俠的身體語言越來越接近和默契。1978年，在南斯拉夫舉辦的第七屆索波特“為自由而奮斗”國際電影節(jié)上，袁霞因在《永不消逝的電波》中的出色表演，獲得了最佳女演員獎。

今天，《永不消失的電波》以國內首部黑白轉彩色的4K影片再次點亮銀幕。中央廣播電視總臺央視頻和中國電影資料館的相關技術人員通過老資料、老照片、老建筑、老物件查究顏色的配方，他們參考導演和攝影師相關的其他彩色電影作品，以考古學者般的態(tài)度考證那黑白處顏色的原貌。修復工作者們以千萬次的枯燥的修復動作，為觀眾久違的記憶上色，讓蒙塵的影像換新，彌補當年無法拍攝彩色影片的遺憾。他們復原的不僅是銀幕上的顏色，也是當年革命者不怕困難的英雄本色和老一輩電影藝術家的職業(yè)精神！永不消失的電波，永不褪色的意志。這是一次對歷史深情的回望，也是一次精神的傳承之旅。